最怕写完之后不知道怎么修改qwq
依旧是甜的~
完结倒计时
章十六
祖逖闻鸡起舞,习武之人难得悠闲。
顾白乙手持长剑,剑势大开大合气势磅礴,又颇有江湖人的精细巧妙,此前二者难以相融,以至身手停滞不前,经齐之侃多次点拨也算摸到门路。
齐之侃抱手站在檐下,审视眼前一片剑光映照晨光熹微,颔首等到少年收势。
他领着人至内室将兵法推演了几遍,又叮嘱京州驻军分布,王城管理的大致,却见顾白乙点点头并无疑惑,问他答道,先生在天权尚能游刃有余,何况京州,先生在这里,将军无劳忧虑。
游刃有余还是九死一生,齐之侃心中自有考量。
他不是忧虑,只是从前蹇宾眉头微皱他都感同身受,心神不宁地守在寝宫,直到王上挤出个疲惫的笑容催他回去,而拜将之后,他连这样的机会都失去了。
他没想到自己也是如此能伤人的。
只需坐收渔利,怀揣恶意地接受他为自己筹备的军队,再任由他在异国他乡自生自灭。
毫不知情虽然可以敷衍一二,但真正的心痛,在于他一记起那些向死而生般的期许,就痛得连毫不知情的借口都想不起来。
他有一张诚实而俊气的脸,分毫心思面上遮不住,眉头稍皱就显出悲伤。
顾白乙见他神色在黎明中黯淡下去,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转移说道:“在天权时,我与先生同住以便护卫,耳濡目染也学了......”
还没说完就见齐将军的脸色更黑了。
魏子安起早端着从灶上捞来的白米粥,抬步走过转角,就被黑着脸的齐之侃吓得差点提早归西,赶紧拍了几下胸口训道,老儿我都半身入土了哪里比得上你才二十来岁。
齐之侃依旧冷面不改,抢过他手里的食盘,道了句我来帮忙,就端着粥推门送到他屋里,魏老先生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齐之侃安置好走出来。
“我父亲提起过,他与另一人偶然救过一位方士,那方士用一块陨铁报恩。”
“另一人是位铸剑师,二人合力将这块陨铁铸成一剑,后赠与了那位铸剑师,最后这剑又从天玑侯府中送还给父亲。”
齐之侃紧盯魏子安棉花般的白眉,不分场合开始陈述。魏子安靠在竹制栏杆上抱手看他,眼神的意思是,你要不说出个理由来,我现在就甩下蹇宾假装没这个病患。
齐之侃举起手中的千胜,便是由最初的那柄剑重铸而成,说道,老先生既能用此剑复生我与阿蹇,想必对此剑所用陨铁十分熟识。
“又说因报恩救下我们,想必您就是当日那位方士。”
“那便可知前任天玑王......是那位铸剑师?”
“可若他生在帝王家,如何会做这些粗活?”
魏子安心下一惊,他竟能猜到这步,想蹇宾玲珑心思千方百计,于他不过尘网自缚,离真相只差一步。
“可我实在不解一处,便来问您,想来顾白乙和阿蹇许下承诺,决计不会告知我。”
魏子安换了姿势站在他面前,皱眉等他问出口便编个由头糊弄过去,或将两代人山中日月到朝堂沙场的历史说与他听。
“为何王上宁愿身陷囹圄生死一念,花上时日教导还未及冠的白乙,也不愿向我求助呢?”
他正黯然神伤,转向魏子安,却见老先生松了一口气,摇摇头白须晃动,再看向他时眼里明明白白四个字:
榆木脑袋
乱世瞬息万变,蹇宾命他今日镇守军中也是怕夜长梦多,左右此事问过魏方士也难有结论。
齐之侃白衣劲装,未着银甲,遥遥望见京州城中的小湖边,蹇宾白衣胜雪立在湖畔,冬去春来,莺鸣杨柳,曲院风来动小舟,紫燕穿烟过湖点起涟漪。
他随手从头顶折下柳枝,递给顾白乙绑成圆满的环。
倏忽回首见了自己,浅笑凝眸。
齐之侃抱剑望他,想起他们复生时第一次见面,蹇宾坐在茶楼的雅间,翻开百叶窗外望熙攘的街道,也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。
也不全是。
齐之侃加快步伐走向他,顾白乙把玩了两下柳枝,识趣地小步跑回顾家的府邸。
他毫无良辰美景的雅兴,猝不及防从背后环住蹇宾,揽住他的腰不给机会反抗,才放心枕在他肩上。
他有男人宽阔的肩膀,手边顺着曲线刹地收紧,腰细得像刚抽条的少年。
蹇宾笑着说你快放手,他反而凑得更近,在他耳边吐息说道,我今日就回军中了。
突然就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,蹇宾一笑说,那你怎么还没动身,松手收拾去。
他的手覆上齐之侃抱他的手,暖得指尖传来细微酥麻的痛感,蹇宾说道:“别担心,我在京州,等你凯旋。”
他千万次凯旋之余,生死交错,总会一次没能回去,或千古传颂,或独一人哀,但那一次的机会已经成为历史,不会再有下回。
齐之侃掰过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。
“不许亲我”
然后又亲了一下。
齐之侃若是因为他早些归来也无可厚非,但当这变得迫在眉睫,就绝非蹇宾本愿。
遖宿在天玑败绩显露,鼓戈城剩余士兵暗中联合诈降士卒,合约一万五奇袭京州。
原本遖宿兵力因天璇一战已有亏损,与齐之侃一战本已十分凶险,却宁愿犯战前分兵的大忌,攻打一个并非军事要地的京州,似乎意料到此地有非取不可的人,齐之侃必定会撤军回防。
但若此时挥师京州,东部遖宿军尚存实力,可尾随追击,此战不彻底清除,日后再难有这样好的机会东行。
蹇宾突然想起那个异域的君王,梅清也算作是简涤墨的良师益友,有次他捧了个镀金的盒子来找他,说是自己赞许的文章送他。
一打开翻看,都是他为君时写的竹简。
提到天玑亡国时蹇宾笑他,这乱世岂是杀一人,灭一国能平定的。
梅清回答,灭一国不能平,那便灭尽列侯诸国。
他对自己的了解恐怕不像记忆里的浅薄,齐之侃领伏兵一路东行,毓埥绝非等闲之辈,猜出他的身份也不奇怪。
蹇宾自顾轻笑了声,对顾白乙交代驻军守城事项,安排临时管辖天玑郡的顾辕老郡守到腹地避乱,又把去飞鸽传信给齐之侃的白乙叫回来。
“消息由斥候带给小齐了,还要做什么?”
白乙一身戎装,皱眉答道,属下想劝齐将军不要轻易回防,先行战四河遖宿军。
“小齐若想回防,现在早就已经在路上了,你劝也劝不住的。”
“京州附近守军统共一万有余,守城七日不成问题。我们在京州等他消息。”
顾白乙按剑走动几步,焦急地又询问了几遍蹇宾。
蹇宾挑眉看向他,一边替手臂缠上黑甲护腕,说道:“你以为小齐什么?”
“我信他,不算感情,首先因为他是齐之侃。”
“他比我更清楚这驻守的一万将士能做什么,七日之内,他一定战胜而归,再来为我守住这座城。”
少年竟然忘了,他也是手起云落胸有丘壑的君王。
TBC
大概要进入最后的情节辣~全员都要上线一次过个场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