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荷

藤花厅外白云深

【双白】夕颜朝露 章十五

章十四

突然的高产x

狗粮要吃,剧情线也是要走的x

章十五

 

“先生?”

 

顾白乙揣上先生吩咐他写的课业,站在蹇宾门前又囫囵检查了一遍,敲了敲门,听闻蹇宾回应便推门进来。

 

侧头见蹇宾从书架上取下个镀金的盒子,往半弧盖子上吹了一口气,灰尘顺势奔逃,又散落在阳光下亮如金粉,蹇宾白玉雕琢般的脸遗世独立。

 

他从盒子里取出些竹简搁到顶层的书架上,盒子重新放回去,回首衣袂翩翩向他走过来。

 

顾白乙那一刻当真羡慕齐将军

 

“策论都写完了?”

 

“......写完了。”

 

......齐将军也不容易

 

蹇宾接过写字的宣纸,大致浏览过,颔首道:“你天资极好,学得快些也是应当的。”

 

“白乙,小齐可曾问过你我为何瞒他身份?”蹇宾浅笑拍拍少年的肩膀。

 

顾白乙回道未曾,内心腹诽,齐将军因为我一直伴在您身边都快把我瞪死了。

 

他撅嘴提步要走,突然眼神一亮,手指胡乱比划几下,急急转身问道:“先生,齐将军可有因您丢下他为难先生啊?”

 

蹇宾愣了下,像是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
 

顾白乙内心道,不该啊,齐将军肯定气得相认那一瞬就将先生就地正法了。

 

“可能是我这几天身上还未痊愈的缘故。”蹇宾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说道。

 

顾白乙眉目这才舒展开,颔首领会,道了声退便要带上门,又被蹇宾叫住。

 

“白乙啊,”蹇宾负手走近,眼里神色淡然“心声,是不用说出来的。”

 

顾白乙假装刚刚自己什么都没说

 

“道德经抄完了吗?”

 

“......还没。”

 

“去吧”

 

“......哦”

 

 

 

齐之侃正要叩门,被从里面推开的木门险些撞上,见顾白乙从书房苦着脸出来,在他进门的时候做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神情。

 

他置若罔闻,踏入小室带上门问道,王上痊愈得如何了?

 

蹇宾放下竹简,绕过木桌走过来笑道,小齐时刻惦记着,自然好得快些。

 

齐之侃被他拉住手牵到桌旁,却不识趣,皱眉说道,我在天权记得王上步履虚浮,应是伤及根本,属下便去找过魏子安。

 

如此,那老先生可给了你几味药材?

 

齐之侃一愣,面容迷茫,说道,魏子安说他已告知王上,只需王上转告我去取......

 

话还未说完他恍一俯首,蹇宾轻咳了几声,抓起竹简铺开升起,遮住脸庞大半的红晕。

 

他不是多情的人,通身白玉雕琢似的冰凉而疏离,盛不下多少贪痴嗔念。

 

最美不过他心绪泛上脸颊的那一抹活色生香。

 

你于是也在手足无措的羞赧中明白过来。

 

魏子安想说,你一来,便无需那些药材了。

 

 

蹇宾不动声色的撤开,双眸架在竹简的顶端悄悄看他,那人搜肠刮肚却不得要领,脸红得不敢瞧自己。

 

他想笑他记得叫自己王上,却不会作揖行礼。一个将军,笑得像单见到他就什么都记不起来。

 

如遇到期待又矛盾的梦想,想喝却又怕醉的酒,只觉他存在于世便是欢喜的。

 

他于是好心了一回。

 

蹇宾伸手从齐之侃的衣襟中拽出那张地图,黑褐的一角露在外面被白衣衬得醒目,一看便知是主人胡乱塞上就来寻他了。

 

他将地图在桌上铺展开,眼神渐次凌厉,从椅上站起扫过地图上两色分布,一旁标注的兵力显然是齐之侃有心。

 

“你是将军,为将者不可久离军中,这几日你也别我这多逗留。”

 

“白乙在我身边,顾家拨出暗卫守在附近,你大可放心。”

 

他握住蹇宾指向地图的手,皱眉仍旧不安,从背后靠近他说道,我从精兵里再拨出一支来?

 

蹇宾侧头给他一个拒绝的眼神

 

他也意识到不妥,蹇宾的身份还未昭告天下,他此举便像此地无银,若被遖宿知晓,恐怕便会集中兵力攻打京州。

 

蹇宾久病初愈不宜随军,他需要将遖宿军引到远处,睢阳,四河,必须远离京州。

 

“王上从北部天璇埋伏的军队战力充足,几战之后损失不大,还有其余的安排?”

 

蹇宾将竹简卷成捆,敲他嵌在肩上的脑袋,笑着说道:“齐将军也不自己想想办法。”

 

“西北线的兵力本不是为你准备的,于你来说确实绰绰有余。”

 

“若不是我半路杀出,王上原先计划由谁领军?”

 

“白乙”

 

他的心脏骤然缩紧,瞬间如坠冰窖,握住蹇宾的手突然用力。

 

蹇宾远在天权时早已病入膏肓,幸有顾白乙在侧,带他回天玑得遇魏子安。但若是连顾白乙都不在......

 

你见过他摔在少年的怀里,见过他鬓边无法拂去的雪,便宁肯在门前从日出候至黄昏,你明白他的骄傲,所以你才没有问。

 

但他根本没有打算活着回来。

 

蹇宾察觉他手上的异样,侧头轻吻他微红的鼻尖,说道:

 

“正因为你不愿我愧疚终生,才投报天权,领兵征伐。”

 

“小齐,因为你,我们现在才有机会。”

 

他将手从齐之侃的紧握中挣脱出来,反握住齐之侃的手,指向天玑东部。

 

“小齐你看,前日顾白耀领军已至京州,周边小城不成气候,你明日便回军中替过顾白耀的职位。”

 

“东部鼓戈城伏兵三万之众,派顾白耀东行领兵。”

 

齐之侃接下去说:“命他清扫当地遖宿军,之后与我军双方合力夹击。”

 

“响箭三发为信”

 

他只觉浑身热血滚烫,他的君王,六韬三略步步为营,才走至今日的局面。

 

——然后他把胜败一帜交到自己手里。

 

如今他们没有谁辜负了谁,没有贻误战机,没有踌躇犹豫,一切都刚刚好。

 

他不需虎符,一柄千胜可划得清浊。

 

“王上留在京州等我。”

 

烛火照进蹇宾眼里像深潭中燃烧的河灯,听到这句却黯淡下来。

 

“小齐不要叫我王上”

 

“和在山中一样叫我阿蹇,涤墨也可以。”

 

齐之侃犹豫了一下,这两个称呼前者亲昵过头,后者却生疏有余。他还未纠正自己,蹇宾凑近说道,涤墨是我的小字,幼时四下无人的时候,只有母妃这样唤我。

 

他的脸一下烧起来,涤墨对于旁人来说或显得陌生,于他们却是只有两个人知晓的亲密。

 

“王上”只是这多年来本末倒置的一场闹剧。

 

父侯无意称王,但既然许下承诺动了真心,便终此一生来守齐家的江山。他本已遇见可托付重担的齐家后人,只可惜他终究舍不得。

 

到处都有痛苦,比痛苦更尖锐而持久的,是怀抱期待的等候。

 

他抢先一步帮齐之侃推开风云诡谲,扛住这个山河破败的天玑国。

 

蹇宾望向齐之侃触手可及的发辫,伸手拆开他束起的马尾,黑发散落如初,他便一头扎进年少轻狂的回光返照。

 

他又记起那些蛮人。

 

似是为齐家与蛮族的功绩鸣不平,乌纥提奋力掷下弯刀,说他差一步坐拥天下。

 

 

他却恨不得将天下丢还齐家

 

TBC

非常在意大家对这章的评价qwq

卡了很久因为其实是双白第一次非常认真地交流,希望大家不要嫌弃qw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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