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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十五
“先生?”
顾白乙揣上先生吩咐他写的课业,站在蹇宾门前又囫囵检查了一遍,敲了敲门,听闻蹇宾回应便推门进来。
侧头见蹇宾从书架上取下个镀金的盒子,往半弧盖子上吹了一口气,灰尘顺势奔逃,又散落在阳光下亮如金粉,蹇宾白玉雕琢般的脸遗世独立。
他从盒子里取出些竹简搁到顶层的书架上,盒子重新放回去,回首衣袂翩翩向他走过来。
顾白乙那一刻当真羡慕齐将军
“策论都写完了?”
“......写完了。”
......齐将军也不容易
蹇宾接过写字的宣纸,大致浏览过,颔首道:“你天资极好,学得快些也是应当的。”
“白乙,小齐可曾问过你我为何瞒他身份?”蹇宾浅笑拍拍少年的肩膀。
顾白乙回道未曾,内心腹诽,齐将军因为我一直伴在您身边都快把我瞪死了。
他撅嘴提步要走,突然眼神一亮,手指胡乱比划几下,急急转身问道:“先生,齐将军可有因您丢下他为难先生啊?”
蹇宾愣了下,像是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顾白乙内心道,不该啊,齐将军肯定气得相认那一瞬就将先生就地正法了。
“可能是我这几天身上还未痊愈的缘故。”蹇宾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说道。
顾白乙眉目这才舒展开,颔首领会,道了声退便要带上门,又被蹇宾叫住。
“白乙啊,”蹇宾负手走近,眼里神色淡然“心声,是不用说出来的。”
顾白乙假装刚刚自己什么都没说
“道德经抄完了吗?”
“......还没。”
“去吧”
“......哦”
齐之侃正要叩门,被从里面推开的木门险些撞上,见顾白乙从书房苦着脸出来,在他进门的时候做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神情。
他置若罔闻,踏入小室带上门问道,王上痊愈得如何了?
蹇宾放下竹简,绕过木桌走过来笑道,小齐时刻惦记着,自然好得快些。
齐之侃被他拉住手牵到桌旁,却不识趣,皱眉说道,我在天权记得王上步履虚浮,应是伤及根本,属下便去找过魏子安。
如此,那老先生可给了你几味药材?
齐之侃一愣,面容迷茫,说道,魏子安说他已告知王上,只需王上转告我去取......
话还未说完他恍一俯首,蹇宾轻咳了几声,抓起竹简铺开升起,遮住脸庞大半的红晕。
他不是多情的人,通身白玉雕琢似的冰凉而疏离,盛不下多少贪痴嗔念。
最美不过他心绪泛上脸颊的那一抹活色生香。
你于是也在手足无措的羞赧中明白过来。
魏子安想说,你一来,便无需那些药材了。
蹇宾不动声色的撤开,双眸架在竹简的顶端悄悄看他,那人搜肠刮肚却不得要领,脸红得不敢瞧自己。
他想笑他记得叫自己王上,却不会作揖行礼。一个将军,笑得像单见到他就什么都记不起来。
如遇到期待又矛盾的梦想,想喝却又怕醉的酒,只觉他存在于世便是欢喜的。
他于是好心了一回。
蹇宾伸手从齐之侃的衣襟中拽出那张地图,黑褐的一角露在外面被白衣衬得醒目,一看便知是主人胡乱塞上就来寻他了。
他将地图在桌上铺展开,眼神渐次凌厉,从椅上站起扫过地图上两色分布,一旁标注的兵力显然是齐之侃有心。
“你是将军,为将者不可久离军中,这几日你也别我这多逗留。”
“白乙在我身边,顾家拨出暗卫守在附近,你大可放心。”
他握住蹇宾指向地图的手,皱眉仍旧不安,从背后靠近他说道,我从精兵里再拨出一支来?
蹇宾侧头给他一个拒绝的眼神
他也意识到不妥,蹇宾的身份还未昭告天下,他此举便像此地无银,若被遖宿知晓,恐怕便会集中兵力攻打京州。
蹇宾久病初愈不宜随军,他需要将遖宿军引到远处,睢阳,四河,必须远离京州。
“王上从北部天璇埋伏的军队战力充足,几战之后损失不大,还有其余的安排?”
蹇宾将竹简卷成捆,敲他嵌在肩上的脑袋,笑着说道:“齐将军也不自己想想办法。”
“西北线的兵力本不是为你准备的,于你来说确实绰绰有余。”
“若不是我半路杀出,王上原先计划由谁领军?”
“白乙”
他的心脏骤然缩紧,瞬间如坠冰窖,握住蹇宾的手突然用力。
蹇宾远在天权时早已病入膏肓,幸有顾白乙在侧,带他回天玑得遇魏子安。但若是连顾白乙都不在......
你见过他摔在少年的怀里,见过他鬓边无法拂去的雪,便宁肯在门前从日出候至黄昏,你明白他的骄傲,所以你才没有问。
但他根本没有打算活着回来。
蹇宾察觉他手上的异样,侧头轻吻他微红的鼻尖,说道:
“正因为你不愿我愧疚终生,才投报天权,领兵征伐。”
“小齐,因为你,我们现在才有机会。”
他将手从齐之侃的紧握中挣脱出来,反握住齐之侃的手,指向天玑东部。
“小齐你看,前日顾白耀领军已至京州,周边小城不成气候,你明日便回军中替过顾白耀的职位。”
“东部鼓戈城伏兵三万之众,派顾白耀东行领兵。”
齐之侃接下去说:“命他清扫当地遖宿军,之后与我军双方合力夹击。”
“响箭三发为信”
他只觉浑身热血滚烫,他的君王,六韬三略步步为营,才走至今日的局面。
——然后他把胜败一帜交到自己手里。
如今他们没有谁辜负了谁,没有贻误战机,没有踌躇犹豫,一切都刚刚好。
他不需虎符,一柄千胜可划得清浊。
“王上留在京州等我。”
烛火照进蹇宾眼里像深潭中燃烧的河灯,听到这句却黯淡下来。
“小齐不要叫我王上”
“和在山中一样叫我阿蹇,涤墨也可以。”
齐之侃犹豫了一下,这两个称呼前者亲昵过头,后者却生疏有余。他还未纠正自己,蹇宾凑近说道,涤墨是我的小字,幼时四下无人的时候,只有母妃这样唤我。
他的脸一下烧起来,涤墨对于旁人来说或显得陌生,于他们却是只有两个人知晓的亲密。
“王上”只是这多年来本末倒置的一场闹剧。
父侯无意称王,但既然许下承诺动了真心,便终此一生来守齐家的江山。他本已遇见可托付重担的齐家后人,只可惜他终究舍不得。
到处都有痛苦,比痛苦更尖锐而持久的,是怀抱期待的等候。
他抢先一步帮齐之侃推开风云诡谲,扛住这个山河破败的天玑国。
蹇宾望向齐之侃触手可及的发辫,伸手拆开他束起的马尾,黑发散落如初,他便一头扎进年少轻狂的回光返照。
他又记起那些蛮人。
似是为齐家与蛮族的功绩鸣不平,乌纥提奋力掷下弯刀,说他差一步坐拥天下。
他却恨不得将天下丢还齐家
TBC
非常在意大家对这章的评价qwq
卡了很久因为其实是双白第一次非常认真地交流,希望大家不要嫌弃qwq