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藤花厅外白云深

【双白】夕颜朝露 章十四

剑灵梗

章十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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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十四

 

齐之侃见顾白耀不答,转身移至案前,铺开地图,眼疾手快握住被自己撞倒的烛台,借光看向案上,问道:“从此处行军,至王城需多久?”

 

“按现在的速度,最快三日。”

 

顾白耀说完齐之侃眉头皱得更紧了,放下烛台,力道震得焰朵打颤,他越过案几取下挂在帐上的千胜,转身对斥候道:“备马。”

 

“三日太慢,我先行一步去王城,你留在军中打理诸事,若战事胶着再飞鸽传信于我。”

 

顾白耀略一犹豫,还是出言道,主将不坐镇军中,恐怕不妥。

 

“我明白......王城现在还由毓埥管辖,先生留在那,只怕毓埥先一步证实身份,陷我军于被动。”齐之侃说着从案上抱起盔甲,一边走一边穿。

 

顾白耀看着他落在帐内的头盔,摇摇头。还好两军对峙时不见他如此阵脚大乱。

 

 

“先生......”

 

“不见。”蹇宾卧在榻上瞥到顾白乙进来,一皱眉头打断他,抓起叠在下颚的锦被盖过头顶。

 

顾白乙话还没出口,双手纠结在一起,抿了抿嘴,乘他埋在被中,蹑手蹑脚摸到茶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解渴。

 

“等等”蹇宾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,“窗户关了没有?”

 

“没...没呢”顾白乙一口茶呛了个涕泪横流。

 

“那你去把窗户关上。”蹇宾双眸闪烁亮色,瞥了瞥轩窗示意顾白乙快些,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像个孩子。

 

顾白乙没见过他如此,云里雾里地小步跑去关上窗户,又将榫卯贴合严密,恍惚间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。

 

“先生可是受了凉?”

 

“也不是,你不知道,小齐他以前见不到我就习惯翻窗进来。”蹇宾躺下把手缩到被子里回暖,换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小憩。

 

还好刚刚关窗及时......

 

“先生你也别总睡着,齐将军已经走了。”

 

“他走了?”蹇宾闻言坐起,睁圆了眼睛望顾白乙那里讨了个无误,披上锦被顺着起床的势跪坐在床上。

 

顾白乙端一杯热茶坐到他床沿,蹇宾从交叠在胸前的被角里伸出手,接过捂在手心,蹭一点蓬勃的热气。

 

顾白乙于心不忍,劝道:“先生,这几日在天玑有灵气滋补,白发褪去的差不多了,面色也好看些,先生若不见他,齐将军是不会走的。”

 

他明白蹇宾的为难,他骄傲宛如利剑铸就的脊梁,铁骨铮铮,他可以背着天玑谋划一场盛大的马踏铁蹄,却不愿让心上人看他的狼狈。

 

先生归来时满头银丝气息奄奄,他抱着先生冲去找魏子安,老儿被他吓得差点背过气去,一掌把他拍进最近的雅间把蹇宾安置好。

 

魏子安暴跳如雷,指着顾家小少爷教训,死上一回还不够,差点还再来一次,让你带好千胜又不听!

 

顾白乙带上蹇宾的房门,转头对魏子安交代千胜物归原主的原委,其余的抱怨一句也没多说。

 

魏子安听完平静下来,也明白这样做的必要。

 

蹇宾甘愿以性命掩盖真相,换一个私心的成全。

 

作为天玑的君王他有不得已的重担,作为蹇宾他却只求这一件。

 

顾白乙不忍心拦他

 

蹇宾小酌淡茶,垂眸说道:“我只是没想好,若是不能瞒他该如何......”

 

“此前我以为天权一去便再无反转之机,很多事情就做得不留退路,破绽太多,总想着死无对证,不然也不至于叫小齐起疑。”

 

他前半生算计人心为绵延国祚,后半生幡然悔悟将功补过,这颗心却守不好。冥冥中像有一双手,将齐之侃又拖回乱世。

 

蹇宾皱眉,思绪万千无处说,也掂量不出瞒与不瞒哪种更合适,将茶水递给顾白乙,手指在床沿习惯性地轻敲两下,有规律的哒哒,哒哒。

 

也不知道是在叫谁

 

 

等到那一日来临,他听着渐近的脚步声,面上静如止水,心里却截然相反。

 

齐之侃一定有很多疑惑要问,他也准备好妥当的答案。理由只要想,就总会有的。

 

可齐之侃却没有问那些棘手的问题。

 

他快步走进来,皱眉看他清瘦的面容,伸出手欲靠近,又像察觉出不妥收回,抚上千胜的剑柄。

 

最终他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距离,与做侍卫时的“刚刚好”无甚分别,试探般问道:“听闻先生抱病已久,近来,可还好?”

 

“并无大碍。”

 

齐之侃慌忙想起来作揖,因为许久不曾如此恭敬,竟有些生疏,说道:“战事瞬息万变,不可久留,事先承诺过先生,教导顾家白乙一事,敢请推后。”

 

“此玉佩交予先生为证,恰逢乱世,也可做家当。”

 

蹇宾眼看着他从怀里慎之又慎地掏出那块玉佩,温润的玉光倒映他秋水眼眸,蹇宾衣冠整洁坐在床沿,没有接。

 

“白乙还有不少积蓄,不劳将军费心了。”他的声线浸透冷色,竟稳得出奇。

 

齐之侃俯首看不清神色,说道:“许是此物入不了先生的眼,既然如此,那此物扔了,还是当了,来去随心便好。”

 

他走远撑开窗户,作势要扔掉。电光火石间手腕被握住,蹇宾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制止。

 

这力气于他来说微不足道,但他不在乎,他只要这个阻拦的举动。

 

蹇宾对上齐之侃回首,见到他眼里早已认定般乍泄的深情,瞬间便明白自己大意了。可慌张霎时被痛意淹没。

 

他也料到齐之侃或许不会直接询问他。

 

但不该是这样的,作为亲近的人,小齐怎么不懂他一声轻叹,胜过别人千万次刀劈剑砍。

 

他可以不信他,以为他死了,与君形同陌路,但不能这样伤他。

 

蹇宾将齐之侃的手拉低,抚摸玉佩上细致的纹路,对他说道:“你不要扔好不好,小齐不喜欢,就还我罢。”

 

这白虎玉佩是他小时候央母妃得来的,他藏在自己做的红檀木小盒子里,扬言等他成亲那天要送他的爱人。

 

一滴泪碎在两只手攥紧的玉佩上,他说道:“小齐还我罢。”

 

他在对方惊惶的眼神里,竟先哭了。

 

齐之侃慌忙把玉佩塞回衣襟,说道属下不是要扔,属下丢了性命也不会扔了这玉佩,君上莫要收回。语调颤抖着不知所措,伸手想为他拭去眼泪,却在他脸庞边慌不择路地停住。

 

在他印象里,就算奸佞弄权,山河失色,对饮一别,他的君王可从不轻易落泪。

 

那是他不知道截水城一役的战报传回天玑时,他的君王揉皱书信,哭得声嘶力竭追悔莫及。

 

也不知道他从天权领兵征伐,意气风发的那时,天玑的君王命悬一线还来不及哭自己,却攒足了气力死而复生得一个前功尽弃,为他流了满面的泪。

 

齐之侃忍不住搂他,蹇宾瘦削得恰好,能被他紧紧抱在怀里。他宽厚的手安慰般揉揉蹇宾的肩膀,这才发现,他的君王哭的时候,肩头都没有一丝颤抖,脆弱又固执地倔强。

 

他所有的铁马银盔都挡不住那一刻刺骨的疼痛,成了一个毫无防备的山野少年,泪珠挂在他的青丝上。

 

他很少对君上抱怨,只这一次,他哭累了在蹇宾耳边梗着声音问道:

 

“王上为何走得那样快啊,属下竟追不上了。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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