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荷

藤花厅外白云深

【墨凤】一身系梦

*送给心肝 @千夜 的生贺~

*朋克了太久,我真的不会写古风了【扶额】,重度OOC,谨慎观看哇

*这谁?这么深沉的白凤是谁?这么单纯是白凤吗?

*3000+


一身系梦

 

0.

 

“就他了?”

 

男孩听到这话皱眉,缓缓把手臂从眼前移开。他已习惯夜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,许久不见阳光,顿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。

 

他眯着眼睛适应,只能看到对面模模糊糊的黑影,个子不高,最多不过十六岁的模样,身边夜潭守卫弓腰套近乎:“是是,二十几个孩子,都是按照将军大人的法子,每天杀过别的孩子才有饭吃,最后就剩这个了,您觉得怎么样?”

 

“这话说得,您送出来的我哪敢不要啊,”那人奉承一句,听着十分诚恳的味道“只是我头回带孩子,您可不能诓我。”

 

说完他也不理会守卫抖得说不出话,径直走到男孩面前蹲下,男孩这才看清他的面目,那人年轻得令人惊讶,蹲下来比还他矮上一些,笑起来依然带几分稚嫩,眼角画深色纹路,一身黑衣衬劲瘦体格。

 

“不错不错,现在你的好日子来了,不用每天杀人,也能有饭吃,是不是很好?”少年捏着浮夸嗓子跟他协商,配合外表还真有那么回事,可惜男孩面无表情。

 

墨鸦毫不气馁继续说:“从今往后,你将属于一个名叫‘夜幕’的组织,成为其中百鸟团的一员,负责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拍拍翅膀杀几个人,然后回去睡觉。”他说着双手摆在两侧,做了个挥动翅膀的动作,看起来有些滑稽。

 

男孩点点头,依然不说话。

 

“那么,”墨鸦按住他的肩膀稍微直起身子,换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,靠近他的额头,那时候他即使年少仍然是很锋利的,丝毫不掩饰杀手的阴冷气息,但他凑到自己面前时,后梳到胸前的一绺黑发垂在自己掌心,握紧也很柔软,平白多出叫人轻信的赤诚。

 

“你听好了,你的主子,是韩国一等一的恶人,你的上司,是恶人手下一等一的爪牙,只要有他们横行霸道,杀人放火的一天,就永远轮不到你去死。”

 

然后墨鸦眯眼笑起来,看他抬头望着自己欲言又止,牵起他血迹未干的手:

 

“你就只管跑就行。但要快,快到飞起来那种。”

 

 

即使是多年前的白凤,经历血海中摸爬滚打,也懂得这是一个何其贵重的承诺。

 

1.

 

话虽这么说,该训练的还是要训练。

 

墨鸦瞥一眼白凤运轻功在树林穿梭,正色道:“你再跑得这么慢,我以后任务就拿你当垫背。”笑眯眯的手里还有半串糖葫芦。

 

这话算个提醒,激起他少许的好胜心,不久之后,百鸟中唯有他能追上墨鸦。

 

至于墨鸦会不会真的这么做,他似乎完全没考虑过。

 

倒是和同僚起了冲突十分管用,他矮身避开秃鹫的利剑,几个踏步点上屋檐,抱手立在瑞兽上转了个圈,动作不过转息之间。

 

墨鸦抬头愣了下,随即对手边的鹦歌得意一笑,颇像“我手下是不是很厉害”的意味,随即被姑娘猛击后背,骂他这次任务太冒失犯险,翻身跃上屋檐,揽过他肩膀,咧嘴留下身后一票人原地跺脚。

 

白凤被他踉跄一拽,眼见着又向春江楼飞去,脚下挣扎磕蹭瓦片:“这次说什么我都不陪你去了。”

 

墨鸦干脆不理他,这么些年他早摸清楚彼此底细,喝酒吗?不喝,那去领赏?不去,雀阁的姑娘你总该见一见吧?不见,那成。

 

“你待在外面,我去买酒总可以吧。”然后直接拦腰推走,百试百灵,屡试不爽。

 

白凤只得缴械投降,抱手站在屋檐上生闷气:“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买酒,你也不嫌喝多了误事。”

 

墨鸦攥住麻绳甩了几圈空酒瓶,踏在屋脊上转身笑道:“像你这样心里有事执行任务才是真的误事呢。”

 

白凤听完别过头,手指捏紧了胳膊。

 

“每次执行完任务你都很伤感。”

 

你必须给我一个出手犹豫,导致我们差点没法撤退的理由。这话墨鸦没说出口,但是白凤听懂了。

 

然后他会说出那些年少的忧郁感伤。

 

墨鸦那时想,这就是他们的不同。少年或许都怀拥此生最丰厚的财富,恨比天高的野心,无关自己的温柔,深爱人世,或征服它,摘指它。

 

他明明只站在一个相对不为鱼肉的位置,便要慨叹掌握别人命运的残酷,要扪心自问,要苛责杀戮,头顶悬剑,脚带镣铐,眼睛却只看到台阶下芸芸众生,问他杀死他们你不觉得残忍吗?

 

墨鸦说想得太多,对自己也有些残忍。

 

白凤后来疑惑墨鸦为什么不骂醒自己,若不是那把多余的七弦琴,可能他这点任性不会成燎原之势,最终相干的不相干的,都烧得一干二净。

 

只是换在当时,他早已倾向仰仗,全全把心思期许,疑惑悲喜一股脑塞给那人,好像如此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,在他这里拿到一个完美的解答,单纯认定既然你了解我的来路,牵着我学行走,风霜雨雪,相伴到归程的路上,这些问题又算得了什么呢,反正还有将来,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。

 

墨鸦摇摇头打了个呼哨,远处稀稀疏疏传来乌鸦叫声,天边一群扑朔的黑影飞来他手边,环绕他高举的臂膀飞行。

 

而那点关于自由的潜在威胁,似乎仅需死神对他笑道,如同未来已坦途一片:“我最近学会了点驭鸟的法子,等你下次赢过我就教你如何?”

 

他就全然相信了。

 

2.

 

当然绝非次次能全身而退。

 

伤口没处理就被扔进暗室思过,也是寻常事。

 

墨鸦来看过他一次,当年二十出头,护卫统领做得稳稳当当,好处少不了,正是将军面前的大红人,手下瞧准时机,懂得卖个人情。

 

但没法光明正大,墨鸦翻窗进来,地板上的血几乎淌到他脚边。

 

白凤迷迷糊糊被他捞起来,后背的刀伤传来草药的清凉,绷带一圈一圈绕,勒得呼吸生痛。

 

他歪头枕在墨鸦后背的黑羽里,触到衣上雪籽彻骨冰凉,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脸热得吓人,耳边嗡鸣全是血液流动的声响,心脏如同一块冰,里面却冻着一团火,有生命般他几个呼吸就快跳出喉咙。

 

他以为杀手的血都是冷的,断不能如此滚烫。

 

少年曾被栓在树上倒吊,被推到最高的悬崖飞翔,却头回如子夜此刻,拽着他胳膊上的衣料示弱,气息短促如同脱离水面的鱼,他急急说道:

 

“放我下来。”

 

可分明不过一掌距离罢了。

 

墨鸦的下巴绕过肩窝,呼吸间爆破出一阵微小的气流,好似解冻时窜上指尖的酥麻。

 

那个夜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足惊讶,都情有可缘,都是水到渠成。他以为墨鸦会说点什么,或者,或者......

 

但是没有。

 

墨鸦由着他趴在自己胸前,等待草药晾干,身体有些僵硬。

 

白凤躲着他眼神,心中凌汛乍破,汹涌破冰,恍惚觉得什么东西不一样了,又无从分辨。

 

没关系,他们还有以后,这些事,可以等以后再细细想。

 

 

可惜终究来不及了。

 

3.

 

寒精铁板,虎狼阵前,三百七十一支羽箭,插翅难飞。

 

墨鸦侃侃而谈说换命,说监工留下的后路,乌鸦接下磅礴箭雨。白凤突然间,发现自己从不懂他,就如同他料不到那支姬无夜的弓箭,穿透胸膛,被墨鸦紧紧攥在他额前。

 

白凤念及从前,墨鸦第一次替他穿好背后银制的护具,他有些不好意思,转头想说你不用这些不会受伤吗,墨鸦冷色路过他,一言不发。

 

行走于黑暗本身就已经是枷锁,他不得不放弃向阳,与飞翔的本能。

 

墨鸦在屋顶天光中坠落,血液如同飞花。

 

他一下子忘记了飞翔的愿望,只想如过往一样,凑到他身边等,等一切都好起来。

 

梦想需要无言的擎举,绝非理所当然——

 

不碎一次,怎么知道全是别人的成全。

 

墨鸦说小孩子不懂事,长大了就懂了。

 

他多不想懂啊,但必须飞向那道天光时,白凤突然感到身体不复以往轻盈,眼泪却掉不下来。

他如今终究明白他们的离别不在今日,不在逃亡前夕,不在百鸟汇聚的黄昏,不在心有灵犀的江湖再见,早在墨鸦许下那道承诺之刻,离别的钟声就已经敲响。

 

 

自此恶人坏事做尽,刀在他手中。

 

4.

 

“活着”是一杯不同浓度的酒,熬过一个阶段并非终点,下一个阶段接踵而至。

 

他清楚地明了自己身处在时代巨大的洪流中,事情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,也许终了一生也等不到终场。

 

在那之前,大把时间可以供他差遣,够他逃离杀戮,安居世外,或者游走屋檐瓦当之间,做一个冷眼旁观者,仔细想想日后的事情,怎么想,都不该再做杀手。

 

这样想显得他如今面目可憎起来,白凤凰依然会杀人,只会在偶然的偶然,梦见过新郑城海边,黑影立在离码头最近的飞檐上,背后鸦羽落下几颗雪籽。

 

白凤蓦然记起——

 

那个人身系他全部的年少梦想,所有的天高水长,不打破它们,因为相信他必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。

 

 

——他原本其实是要去救人的啊。

 

 

END


心肝看看就过吧qwq生日开心最重要哇!!爱你(づ ̄3 ̄)づ╭❤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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